接到钱笠的回报，张馨愤怒地将头盔掼到了地上，但却无能为力。

“唉……我害了他们啊……”张馨坐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，唉声叹气。

伍云则来到张馨跟前，安慰道：“没事，比起庸庸碌碌一生，战死在敌人手中也算是一个好的结局了。”

“这次的损失，我们就当投石问路了。”还吊着胳膊的钱笠也这么说。

“可是，如果我聪明一点，把人性想的更多一点，也许他们都能活下来。”张馨不甘道。

“活下来……活下来可能性也不大吧。”伍云道：“我们都是庶出，或者嫡出的次子。如果国内都投降了，拿我们这些无关紧要之人的头，去换取秦毅的欢心，也不是赔本的买卖。”

伍云这番话道出了周围年轻武者们的心声。

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，是因为他们都已经被家族放弃了。其实，对于雍国，他们本来也没有多么强烈的反抗意愿。会愿意跟着张馨大小姐一起出战，原因很简单。

大小姐是唯一还没有放弃他们的人，仍然想着如何带着他们活下去。即便大小姐自身也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人。

“打不过，我们就都逃跑，随便逃到哪座山里当流民也行。”这是出征那天，面对败战的质疑时，张馨说出的一番话：“活着才是一切，活着才能有机会了解世界的广阔。”

能说出这样的话，也证明了张馨是个心胸开阔之人。她很快就把哀伤沮丧的情绪藏进了心底，站起身来高声下令：

“既然敌军已经接近，那么我们也必须赶紧进入战斗状态了。按照我们之前的划分，各自进驻山中的阵地吧！”

齐声应诺后，众位年轻的武者都散开了。

谁都没看到，张馨转过身后，脸颊上流下的泪水。

话分两头。

在进山之后，袁康被指派了为大军转运粮草的任务，要把粮草运向雍国先行在山中准备好的据点中。身为文官，袁康其实不太愿意执行这样的任务，但君命难违，最后还是带了一千兵马先行出发了。

“说是转运粮草，其实就是让我当先锋的先锋吧。”袁康暗自道：“是想试探我的成色，还是想让我死在战场上，好消除袁罡的后顾之忧呢？算了，不想那些了，完成任务要紧。”

袁康自己都没意识到，一旦进入指挥官的状态后，自己立即失去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和冷静，变得急躁了起来。

“往据点去，有三条路。”袁康看着地图，脑门流下汗水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光明正大的飞狐陉，河边的商道，还有山间的密林小道……飞狐陉平坦，速度快，但是很容易遭到袭击；河边商道最安全，还可以就地取水，但是路远忐忑不说，半路上还有一段需要泅渡；密林小道……逢林误入我还是知道的。”

“袁司马不知如何取舍的话，不如投石问路吧。”运粮队的副官，将手摊开伸向袁康，手心里有三颗石子。

“这种时候，还要将希望寄托于玄学吗？”袁康不耐烦道。

副官摇摇头道：“并不是寄希望于玄学，而是帮助司马下定决心而已。您不用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，只要投石就行了。石头落下那一刻，为您选定的那条路，一定是您内心最希望走的那条路。”

袁康觉得言之有理，就同意了这一做法。

啪嗒……石头落地。

“就走飞狐陉吧！路上小心些就是。”

秦毅中军大帐。

“你问我为什么要让袁康去送军粮？”秦毅从地图前起身，回头看着亲信的大将蒲浩然。

“是的，末将万分不解。”蒲浩然一手揽着头盔，一边问道：“袁康原本是袁家嫡长子，被君上夺去继承权后，难免怀恨在心。末将以为，此人并不值得信任，不足以委托如此重要的使命。”

“无他，投石问路尔。”秦毅道：“袁康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，死也就死了。”

“投石问路？”

“一千兵马，能运多少粮食？”秦毅道：“你也是军中老人了，应该懂这个道理才是。我只不过想看看那个张信打算怎么打这一仗，好做出相应的准备。一千人，外加一点粮食，这个诱饵刚刚好。”

“原来如此，是属下驽钝了。”蒲浩然低头道。

“唉，不用这样，这不是你的问题。”秦毅拍着蒲浩然肩膀道：“你只是不会这样用兵而已。”

因为前些天山里下过雨，即便是飞狐陉这样的平整官道，此时也变得泥泞不堪。并且，因为天色已晚，根本看不清附近的环境。

“奇怪了，这样的道路，这样的环境，正是伏击的好时候，为什么……”袁康喃喃自语道，脸上有了一丝急切：“莫不是想……”

“大人，我看您是想多了。”旁边，一个持长矛步行的士兵笑道：“我们人这么多，那张信一定是吓坏了，想要据关死守吧？哪有胆子来偷袭我们的粮队？”

袁康没有回答，沉默良久。

“尚平，你这是第一次上战场吧？”袁康突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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