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走了。

没关系，姜姜，来日方长。

我不会再把你给别人。

姜醒始终没有回头。不远处咖啡馆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。

似乎忽然起了夜风，姜醒感到身上一阵凉，紧接着顿住了脚步。

乌漆漆的树影里站着一个人。

光线不足，几乎看不清彼此的脸庞。

姜醒愣了半分钟，眼前的人也没有动静，默默地站在那。

夜晚让一qiē都变得冷清疏离。

有牵手压马路的情侣从边上走过，诧异地回头看了几眼。

姜醒慢慢走过往，隔着很近的间隔看他。

“什么时候来的？”

他没有答复。

“干嘛不说话？”

“来了一会。”

“一会是多久？”

“一个小时。”

姜醒低下头，看到他左手上的花束。

她没有再问，径自往门口走。走了几步，回过火，“你不来么。”

说完就往前走了。

身后的人从树影里走出来，随着她。

姜醒开了门，摁亮了厅里的灯，转过身。

陈恕站在吧台边，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，漆黑的眼里有一些难以辨清的东西。姜醒看了他一会，视线落在那束花上。

香水百合、勿无私、黄莺，蓝色的印花纸。

他就这么站着，一手握着花，一手拎着包，不讲话，没有把花给她，也没有放下包。

姜醒也不讲话，她嘴巴很干，想喝水。站了一会，她身往厨房走。等她在厨房喝完一杯水出来，陈恕还是那样站着。

厅里空荡荡，他独自在灯光下。他的嘴唇抿得牢牢的，像使劲忍着气似的，不知是跟自己较劲还是跟她较劲。

姜醒又看了他一眼，随后往楼上走。

刚跨上第一级台阶，身后的人忽然开了口。

“他是谁？”

姜醒停住了脚，半侧着身子看向他。

他的声音很低，说完又抿紧了嘴，像从来没有开口一样。

姜醒抬了抬眼，说：“你感到呢？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姜醒笑了一声，问：“你看到他抱我，亲我，是不是？”

陈恕不讲话，眼睛却更沉了，姜醒在那里面看到了类似于难过的情xu。她心里一紧，却又有一些别的，忽然有点烦躁，“由于看到这个，就感到我跟他有什么，就感到我骗了你，是不是？”

心里没来由地升上了一股气，“你既然看着赌气，为什么不过来禁止，由于你认为我是乐意与他亲近的？那你有没有看到我不甘心，你有没有看到我推他？你既然没有看明确，凭什么这样质问我？”

姜醒忽然感到很累，或许是长久的压力蓄积至今，也或许是今天产生的事太多，且都是令人烦的，早上孙瑜跟她唠叨陈恕不如林时，上午接到姜母电话，催她回家过29岁诞辰，中午收到姜梦邮件，问她招待林时的情况，晚上又碰上林时毫无预兆的告白，逼迫的拥抱和亲吻。陈恕是最后一根稻草，她喘不过气，耐心告罄。

然而话说完，却又立即懊悔，他等她到半夜，给她买了花，看到别的男人抱她亲她，弄不清情况，难过又赌气，问出这样的话实在太平常。

她居然对他恶声恶气起来。

果然，坏情xu会毁掉一qiē。

姜醒转开了脸，盯着墙壁吸了口吻。

陈恕睁大了眼睛，有些无措地看着她，左手虎口不自觉地收紧，更用力地握着花束。

姜醒转过火，看了他一眼，说：“抱歉，我今天很糟。”

陈恕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姜醒却抢先说了话。

“你先回往吧，我再找你。”

陈恕一震，牢牢地盯着她。他往前走了两步，有些急切地说：“对不起。”

姜醒摇摇头，“你不要道歉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回往吧，”她委曲笑了笑，说，“花留下，我很爱好。”

她说完就慢慢上楼了。

陈恕一个人站在那里，看着她的背影消散在楼梯转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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