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她就一辈子都杀不了他。

但奇怪的是，苏飞雁竟然不恨他了。

她也不恨自己的母亲了。

她甚至在不断闪回的记忆里，想起了母亲的笑声，还有叫她名字时的温柔。

“菲菲。”

“菲菲。”

苏飞雁跪在白茫茫的雪地上，她全都记起来了。

被她故意遗忘的那些记忆全都回来找她了。

母亲的声音真温柔啊。

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小名。

“苏飞雁！”

一声全名让苏飞雁猛地回到现实中，母亲的脸不见了，声音也消失了。

她蓦地抬头，然后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闻声。

苏飞雁的眼里突然有了恨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，想站起来把闻声扑倒。

闻声稍稍一闪，动作缓慢的苏飞雁就扑了个空，直接倒进积雪里。

“为什么要叫我！为什么你要叫我！”

苏飞雁声嘶力竭，她扒着厚厚的白雪，想把母亲的脸找出来。

“把妈妈还给我，还给我！”

闻声的瞳孔微震，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到玩家绝望发疯的样子了。

——上一个人，是陈听。

她突然明白了什么，缓缓抬头看着湛蓝天穹。

这种颜色和那飘浮的白云，让人觉得似乎一切都平静美好。

但这都是假象。

“撒旦……”

她念着这个名字，终于明白了撒旦举办这个游戏的真正意义。

他就是想把人的意志一点一点摧毁，将他们撕裂了给别人看。

所以入选游戏的标准不是你有多优秀，而是你有多惨。

比如陈听，比如苏飞雁，还有杨洪辉，甚至是她。

可他为了不让游戏太无聊，太惨，又让阿森加入，增添游戏的乐趣。

林之下……是这个游戏里唯一的bug吧。

但这是恶魔的游戏，撒旦怎么会让林之下一直快乐下去，改变他的游戏规则呢？

比起自己来，闻声更担心林之下。

“妈妈……妈妈……”苏飞雁还在扒积雪，没有戴手套的手已经变得紫红。

她冷得发抖，浑身都颤抖起来。

直到把积雪挖平，底下现出了石块，她还在挖。

“妈妈……妈妈……”

闻声抓住她的手，“苏飞雁你醒醒！把你的氧气瓶从背包里拿出来，你缺氧了。”

苏飞雁摇头，挣扎着要把血淋淋的双手抽出来，痛苦地说，“我妈妈要不见了，她要走了，她又要扔下我了。”

“那不是真的！你出现幻觉了。”

“是真的！”苏飞雁猛地推开她，厉声，“你凭什么说她是假的？她不会扔下我的。”

“苏飞雁。”

“她不会卖了我的，我是她的女儿……妈妈……妈妈……”苏飞雁掩面痛哭，手上的血全都覆盖在了脸上，哭声无助痛苦，充满了绝望。

闻声愣了神，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。

她救不了苏飞雁了。

因为苏飞雁自己都不想活下去了。

撒旦又赢了。

她缓缓松开手，苏飞雁还在哭，脸上全是血，精神已经完全涣散了。

闻声走了几步，后面的哭声很凄惨，越听越绝望。

她猛地转身跑了回去，捉住她的肩头大声说，“你妈妈不要你已经很多年了，你为自己而活也很多年了，苏飞雁，你不是为了杀谁而活，你可以为了自己活下去。”

苏飞雁痛苦摇头，她不想，不想。

“我记得你的那颗糖，你的手里只有那一颗糖，但你都给了别人。我记得你，我一直都记得你，没有人是生来就绝望的，你可以好好地活下去。”

“我做不到……”苏飞雁抬脸看着她，想去摸她的眼睛，“如果……我的母亲是宋玉，那就能活得跟你一样，被保护得很好，很健康，很快乐，眼睛也不会这么脏吧……”

【弹幕】这血手看得我心慌，不会突然戳瞎战士的眼睛吧

【弹幕】那戳瞎了也是活该

【弹幕】狙击手害的人还少吗？战士吃了好几次亏，还不长记性？？？

【弹幕】你们根本就不懂！！！弹幕散发了一股非人类的恶臭味！！

【弹幕】圣母来咯

【弹幕】我气哭了，你们根本就不懂

闻声没有躲，她在苏飞雁的眼里看不到一点光。

无论是爱还是恨，都没有。

这样的人似乎只剩下一个躯壳了。

闻声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救她。

撒旦赢了。

他真的赢了。

苏飞雁跪在雪地上，喃喃自语，但她已经不再找母亲了。

她低声念着什么，谁都听不清楚。

直到闻声爬了很远很远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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