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宋(九)(2/3)

作品:《别枝

姑娘将做好的荷包递给他……

闻恕闭了闭眼,倏然想起她在狱中,朝他摇的那几次头。

噼里啪啦一阵响,桌案上的笔架、狼毫、奏章,尽数被扫落在地。

闻恕重重落回座椅上,胸膛起伏不定,鬓角边青筋暴起。

殿外的小太监吓得面色一白,他吞咽了一下,道“公公,这——”

“不必理会,好好在外头守你的夜,莫作死进殿里。”

小太监连连点头,“不敢,不敢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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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季更迭,转眼便是三个来回。

这三年来,宋宋姑娘这四个字,似是已成了一段连被提及都显少的无关紧要的过去。

闻恕三年如旧,醉心政务,从不踏足后宫一步。这三年来,朝中换血,他明里暗里收回兵权,将那些异党的羽毛,连皮带肉,生生拔下好几根。

他似是愈发不近人情,在御乾宫当差的宫人,也愈发小心谨慎。

檐下那两盆美人蕉经不过风吹日晒,头一年便死了,现下这处空荡荡的,一盆花卉都没有。

御乾宫本就是如此的,只是当初宋宋姑娘来之后,才有所不同,如今,不过又变回去罢了……

能回去,便是再好不过了。

盛诠掰着手指头算算,皇上已有两年未曾在梦中喊过宋宋姑娘的名字,实乃万幸,他如此想。

这日,春日的光洒在石阶上,昨儿刚下过雨,地尚且滑,盛诠经过时一个踉跄,险些滑倒。

他拍着胸脯往前走了两步,又被掌事姑姑拦下,道:“皇上与淮王在里头喝酒,兴致正高呢。”

“喲,那得备好醒酒汤,淮王酒醉之后,那叫个——”

盛诠话未说全,便听“哐”的一声,淮王将门撞开了。

五大三粗的男人握拳敲门口那根红木方柱叫酒,不知是不是错觉,那柱子似是晃了一下。

宫人们都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,盛诠随意指出两个倒霉蛋扶着淮王离宫。

一阵闹腾后,盛诠一个激灵,忙疾步进了殿内。

就见地上一二三四……五个酒坛子,东歪西倒,就连桌几上的酒盏,都掉了一只在地上。

闻恕伏在桌面上,满身酒气。

盛诠唤了声“皇上”,男人似是敷衍地应了声,便再也不动弹。

“皇上,奴才扶您宽衣歇下。”盛诠试探地碰了碰他的手肘。

谁知,即便是醉得不省人事,闻恕也十分嫌弃地避开了。

他喃喃道:“宋宋……”

盛诠一怔,乍一听这名字,他甚至有些恍惚。

“宋宋,给朕宽衣……”男人低低道。

盛诠摇了摇头,抱着几个酒坛子退下,替他阖了屋门,且不让人进到屋里,听他那声声暴露心境的低语。

几乎在殿门阖上的同时,闻恕落进一个短暂的梦里——

那年,平州来的船只刚刚靠岸,正是五月。

京城的夏日一向来得早,仅有阑安寺尚还能抓住春日的尾巴,山茶开得遍地是,且比寻常地方开得更盛。

闻恕与寺里的住持有几分交情,繁忙之余,常常抽空于此,同住持下棋以清心。

五月十六,因恰是端阳,阖家团圆的日子,又已至傍晚,寺里难免冷清了些。

阑安寺清心阁二楼的露天回廊上,一桌二人,相对而坐。

闻恕手中的黑子落下,这局便定了输赢。

住持掷下白子,笑着摇头,“就连下个棋,皇上都一次未曾让过贫僧,这认真过了头,可也未必是好事。”

闻恕笑意浅淡,捏着杯盏,举手抿了口茶。在宫中呆久了,来阑安寺坐着都是一种肆意放松,他撇了下头,瞧了眼阁楼下的灵愿树。

清风拂过,树上挂着的许愿牌便摇摇作响。

蓦然间,闻恕的视线里出现一道绯红身影。

今日来往的香客少,现下又尚早,正是空无一人的时候,这抹绯红便显得尤为突兀。

她疾步走至灵愿树旁,踮起脚尖,将手中的许愿牌挂在树梢,对着灵愿树,双手合十。

闻恕这个角度看下去,恰能见她日光下一截雪白的脖颈,腰间束紧一段衣带,勾勒出婀娜身姿。

就是那身红裙艳得过分,谁家姑娘大白日穿得这样惹眼。

堪比这树梢上开熟而落的花,免不得惊了谁的眼。

住持循着他的视线望去,扬起嘴角一笑,“这位香客日日都来,也不知是什么愿,这样难求。”

后来,一连半月,闻恕时常至此,回回都能瞧见阁楼下站的那抹身影。

于是,他便百无聊赖地侧目望着。

初夏时节,微风不燥,男人斜坐在高楼座椅上,姑娘俯首于阁楼之下,景致恰美。

树下的人紧紧合住双手,将脖颈间的佛玉攥在掌心,她檀口微张,轻声道:“哥哥,宋宋不求见你,但求你平安。”

姑娘松开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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