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追因(1/7)

作品:《死亡通知单

十月十一日,早晨八点三十二分。

省城刑警队会议室。

罗飞占据着会议桌中间主持人的位置,他的眼睛有些红肿,头发也略显凌乱——看来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亏欠他一场惬意的睡眠。

坐在两旁的与会者们虽然不像罗飞那样疲惫,但他们也都阴沉着脸。整个会议室被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笼罩着,呼应着屋外那连绵不绝的秋风冷雨。

面对着昔日战友,罗飞没必要说些场面上的客套话,他单刀直入地切进了此次会议的正题:“很突然地把大家召集过来,原因只有一个:就在几个小时之前,杜明强从越狱逃跑了。”

倾听者们没有显示出过多的反应,事实上,在收到专案组重建通知的时候,他们就已经知道了eumenides逃脱的消息。最初的震惊逝去之后,他们开始蓄积力量,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。在一种平静而又充满张力的气氛中,每个人都把专注的目光盯在罗飞身上,等待后者透露更多的细节。

“我是在凌晨两点二十七分接到的电话,打电话的人的是主管重监区的中队长张海峰。他告诉我:杜明强搭乘一辆经过改装的载货卡车逃出了监狱,卡车的牌号为17195。我立刻布置警力对这辆卡车展开搜索和拦截,同时我自己则赶往张海峰的儿子所在的芬河小学,因为据张海峰所说,杜明强临走前留下了一份‘死刑通知单’,上面标明的受刑人正是他的儿子张天扬。”

听罗飞说到这里,会场上唯一的女子目光跳了一下,然后微微摇了摇头。这女子正是省警校的心理学讲师慕剑云。在专为抓捕eumenides而建立的“”中,慕剑云是核心成员之一,她精妙的心理分析曾准确地勾勒出那个杀手的性格特征和兴趣爱好。

罗飞注意到慕剑云的反应,他也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摇头。eumenides的行事风格虽然变化莫测,但在发放和执行“死刑通知单”这件事上,他却一直遵循着极为严格的准则。很难想象,一个尚在上小学的孩童怎么会激发起eumenides的制裁欲望?

“这张‘死刑通知单’确实蹊跷——而张海峰急着去追捕杜明强,也没时间细说。”罗飞在叙事的同时顺带解释了两句,“为了保险起见,我还是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张天扬的宿舍。当时张天扬是安全的,不过宿舍管理员却反锁住房门,不让我进入。他说一定要张海峰亲自打招呼才能开门,于是我又给张海峰打电话,但对方的电话从这时开始就一直无法接通了。

后来我调动了该辖区的110,看到有警车过来,管理员这才把张天扬送出来。我保护着这孩子,把他带到了刑警队。在路上我还给柳队长打了个电话,让他带人过来增援。”

罗飞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右手不远处看去,那里坐着一个瘦高的小伙子,此人肌肉精干,神色坚毅,正是特警队中最优秀的战士柳松。因为eumenides身手了得,在“四一八专案组”建立之日起,特警队便一直是其中值得依赖的现场战斗力量。最初进入核心指挥小组的代表是特警队的队长熊原,后来熊原在一次行动中遇害,便由柳松顶替上来。去年杜明强被捕入狱之后,专案组解散,柳松回到特警队,并就此升任为新的特警队长。

柳松看着罗飞,回应似地点了点头。凌晨时分他接到对方的电话后,立刻便带人赶到了刑警队,承担起保护张天扬的任务。不过柳松对那份“死刑通知单”的真实性也颇有质疑。且不说那孩子并无可杀之罪,就算有,eumenides也不该把这份通知单过早的泄漏出来。要知道,警方绝不可能把一个孩子抛出来作为“诱饵”,而那孩子也没有脱离警方控制的理由。当警方把孩子带到刑警队内部死守的时候,eumenides纵有万般本事又能如何?所以这不仅是一份不该发出的“死刑通知单”,而且是一份无法完成的“死刑通知单”。这通知单如果存在,恐怕会另有别的意义。

而罗飞在扫了柳松一眼之后,又面向众人继续说道:“凌晨三点十六分的时候,我接到报告,那辆车牌号为17195的卡车被拦截在东城国兴路路口,车上暂时只发现司机一人。我立刻赶到现场,一边就地审问司机邵大泉,一边组织警力对车辆进行了彻底的搜查。可结果却令人尴尬。首先是邵大泉对杜明强越狱的事情显得一无所知,他坚持说自己因为找不到钥匙滞留在监狱中,到凌晨时分才离开;而那辆卡车也没有任何改装的痕迹,根本不可能藏着一个大活人通过监狱的严密盘查。”

“声东击西吧?”旁边有人按捺不住地插了一句,“杜明强根本就不在这辆车里,包括那份‘死刑通知单’也只是个幌子,目的就是要牵制警方的精力,调虎离山。”

说话者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,他带着副眼镜,身形瘦弱。一身警服松松垮垮的,颇不合体,穿在他身上全无庄严肃穆的感觉。不过此人的来头可不小,他叫曾日华,是省城警界首屈一指的网络安全和信息专家。

罗飞对这样的评论未置可否,只按自己的思路往下说道:“因为无法打通张海峰的电话,后来我便直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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