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一章请媒

宋辽到云柳房中时云柳正做个娇弱模样靠在榻上，雪白的手轻轻地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，黛眉轻锁，口中轻轻地呻吟，看在宋辽眼里，两只眼睛犹如喷火一般，一摆手，前服侍的丫鬟退到一边，自家走到云柳身边坐了，抬手摸在云柳脸上，轻声道：“你腹痛吗？”

云柳听宋辽言语温柔，脸上就堆起起笑容来，想往宋辽身上靠，却叫宋辽捏住了下颌：“你不如求一求上天保佑。”这话说得云柳心上狂跳，依着她的想头，总想宋辽说的是，上天保佑你生个小郎君，日后的定西候府总是你们母子的。可再看宋辽面目，竟是个咬牙切齿，再不似好话，吓得连着话也接不上。

宋辽脸上带出些笑容来，又把云柳的肚腹摸一摸：“倘或你生个小娘子，还能保一条性命。要生了小郎君，也只好留子去母，只看你自家运气了。”这是宋辽知道了云柳的为人，要叫她得了个庶长子去，还不知道要折腾出甚事来！自家骨血不能舍弃，一个小妾，舍了也就舍了，所以宋辽才有此说。

云柳听着这几句，简直如惊雷在头顶炸响，震得她魂飞天外。依着她的智能哪里能想到是自家的计谋太过浅薄，叫宋辽一眼看穿不说，反觉着她心思即毒又蠢，所以不能容她，反以为是董云清不肯容她性命，所以在宋辽跟前下了舌头，所以拉着宋辽的袖子哭道：“娘子的心也太狠，她就容不下妾一条贱命吗？即便小郎君是妾所出，也是唤她阿娘呀。郎君，您就替妾在娘子跟前求个情，饶了妾一命，妾情愿把小郎君写在娘子名下。”

宋辽听着云柳这些自以为是的话，竟是笑了出来，在她头上摸了两摸，轻声道：“和你们娘子无关，是我想的。你乖乖地听话。”说了立起身来，点了左右服侍的丫鬟道：“好生服侍你们云娘，别叫她伤了孩子。”说完转身出去了。

云柳再没想着宋辽竟能要她的性命，嘴张张合合了几下，两眼一阖，向后便倒，唬得丫鬟们涌上前一叠声地唤她，又把茶来灌，才将云柳唤醒。从前云柳总是做出副身上又不好了的姿态哄宋辽来看她，叫宋辽说了这即句，真正倒了下来，心口像是堵了石块一样，一口也吃不下，丫鬟们奉了宋辽与黎氏母子的话，还把汤药来灌，将云柳的一口气吊住，就是云柳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，渐渐地着床不起，腹部却是依旧一日大过一日。

定西候府中董云清与云柳两个都叫宋辽捏在手上磋磨，董云清还罢了，到底身上有诰命，宋辽也不过冷着她，不叫她随意走动罢了。可云柳不过是个妾，还是家里丫鬟抬起来的，真好说句要她生就生，要她死就死，哪里挣扎得了。一想着这一胎倘是个小郎君，都不需宋辽如何磨折她，就自家磨得自家寝食难安，一个孕妇，竟是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，愈发显出肚腹高隆，打眼看去，实实的吓人。

可这些事外头人哪里知道，就是知道，镇远候董继宗不管，旁人又能有什么话说，云柳自是气息奄奄，而董云清的精神也是一日不如一日，宋辽看着这样，才算是出了口气，可转眼又听说镇国公府想与魏国公府要联姻，那位泼悍的镇国公夫人亲自求到建康大长公主面前，求她出面做个冰人。倒又是一口气往上撞。

依着傅蒋两家的身份，总要差不多的人家的夫人娘子出面斡旋才是道理，何况林氏又一向喜欢蒋苓，不肯叫她受委屈，看着蒋苓素来得着建康大长公主喜欢，自家身份上也不委屈蒋苓，这才厚了脸皮上门，求建康大长公主做这个冰人向魏国公府提亲。

也实在是建康大长公主没得第二个孙子了，不然就要把蒋苓讨来做自家的孙媳，再不肯叫别家得了去。是以听着林氏要为自家幼子求取蒋苓，自然多问几句，道是：“三娘是个好孩子。”

林氏听说，忙笑道：“殿下说得是，三娘这孩子也是妾瞧着长大的，怎么舍得委屈她呢？要不是妾那孽障肯听三娘的话，妾也不敢到您跟前开这个口。”

建康大长公主听了林氏这几句，倒是来了兴致，道：“两个孩子见过的？”

林氏就将她与岑氏是手帕交，素来交好；蒋璋与傅廷芳两个做人阿爹的也说得着，素日里有来常，是以两家好算个通家之好，孩子们小时候见过几面的话回了，并不敢提两个阿娘心照不宣放任了蒋苓和傅章常见面的事，怕这位大长公主觉着不规矩，不肯做这个冰人。

建康大长公主听说，点了头，又问八郎年岁，听着比蒋苓还少两岁，眉头就是一皱，林氏忙笑道：“这是说年，要论月份，一个年头，一个年尾，且不足两岁呢。”

建康大长公主叫她这句引得笑了，细想下这倒也好，等着傅家八郎满十五能迎娶了，蒋苓也该有十七岁，正好从头把人抓在手里，一点子空也不漏，所以笑着点头，答应了下来。林氏自是满口称颂，谢了又谢，奉承着建康大长公主说了好一回子话，看着建康大长公主脸上露出倦色来，这才起身告退。

说来也难怪林氏着急，实在是听说有几家差不多的人家也相中了蒋苓，已有挽了媒人上门提亲的，其中竟然就有金乡候的嫡幼子，那个挑唆着傅章去行猎的钱宝荣。林氏听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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