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起淑妃昔日所作所为，张贵妃便满腹怨言。

若是别人在宫里有个位高权重又得帝王宠爱的姐姐，那此生在宫中，不说能有份荣华富贵，但安然一生，也是没有问题的。

唯独她不一样，她这姐姐，行事根本不考虑未来，也不考虑家族。

入了宫，便把家里忘了。

不仅自己不会主动在陛下面前提张家的好，就连父亲在朝堂上遇到棘手的事情，求到她那儿，希望她稍微帮衬一点，她多半也会以“后宫不得干政”的理由拒绝。

很多时候，明明只要她一句话，整个张家就能少走弯路，可她就是不愿说出那一句恳求。

往往，都要父亲母亲厚着老脸，到处求人，才能摆平事情。

而造就这些的原因，竟然只是因为，她担心她的心上人为难！

思及此，张贵妃不由压下嘴角，冷笑：“陛下觉得淑妃好，不过是因为她贴您的心，凡事都从你的角度出发替您着想。每当您与张家或别的朝臣有什么不愉快，她也全都坚定不移地站在您这边。

“有这么一个温和贴心的可人儿日日相伴，为自己排忧解难，您怎么能觉得她不好？

“可是，她在为你着想的过程中，从来没考虑过我们这些家人！父亲在朝堂的为难处，母亲在贵妇圈子里的为难处，我在宫里的为难处，她都没想过！

“她那小小的一颗心，只装了您，没装我们！”

“放肆！”永明帝怒拍扶手。

清脆的响声，在大殿里格外清脆响亮。

张贵妃诋毁的话语，令他震怒。但真到了要说些什么来反驳的时候，他忽又觉得，自己其实没多少话可以说。

淑妃对妹妹的确很好，逢年过节赏赐到家里的东西也格外多。

这点，哪怕是比起正宫皇后，也分毫不差。

可也如贵妃所言，每当他与别人有意见不合的时候，淑妃总是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边的。

正是她这份不管不顾的坚定，在年轻时经历的那段黑暗中，他才能坚持着一步一步地走过来。

因为他知道，不管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，都有一个人，会永远地陪在自己身边。

可皇帝与世家的利益，总有相冲的部分。

他要制衡，也不能时时刻刻都照顾到张家。

更何况，他还有心扶持张家，令其与控制朝堂权柄多年的孙家作对。这一路上，张家被顶在前面，自然要受不少委屈。

淑妃虽然是张家的女儿，但在这种时候，却从来没有站在张家那方来求他什么。

反而，在他有心考虑张家的时候，她还会劝慰他，让他不必为难…

正是因为这样，后来，在面对张家的事时，他才总能宽容一些。每逢贵妃在他这儿替张家求什么时，只要不违背原则，他也总能答应。

不过，这已经是后面的事了。

站在当年张家人的角度来想，淑妃的确是…

“看来陛下也没有话说了。”见永明帝欲言又止，张贵妃终于扬眉吐气。

憋在心里许久的怨，终于发出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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