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二章 祖孙情深

作品:《齐舞弄

酒足饭饱后,周娉婷陪着周献公与老祖说了好一会子家常话,从阿弟公子卿固聊到老祖身边的梁婆,从小时候的一应趣事讲到长大后的烦恼。

子女绕膝,欢声嘹亮,其乐也融融,转眼间献公府又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热闹非凡。

可终究,现实又有现实的苦闷与惆怅。

气氛正浓,门外急促走来的脚步声将笑声打断了下来,来的正是献公身边的谋士。

一番耳语后,公子卿固陪着周献公去了书房议事,堂上独独留了老祖与聘婷君祖孙俩。

“聘婷,有消息了吗?”

老祖瞟了瞟聘婷君的肚子,意有所指。

周娉婷与孙里成婚四载有余,照常理讲,夫妻生活这么久,不管是阿子还是阿女,总该有一个了,她却一直肚子平平,甚动静都未有。

连都尉府里的狗都一茬接一茬生了好几窝,她却只能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

周娉婷低下头,小声地回着,“老祖,没得反应,我也急得很,可是越是急,越是没动静。”

老祖将她拉到跟前,小声地问道,“每月的月事如何?可是正常地来?”

“老祖,月事着实拿捏不准,月月都会推迟一些时日,多则十天半个月,少则三五天,次次都搅得肚子生疼,冷汗频频。”

“依着老祖看啊,还是得找个有名的大夫诊断诊断才好,早些对症,也好早些治疗。”

听着老祖的话,周娉婷多年来的压力化作委屈,她低低抽泣着,扑在老祖怀里,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。

“老祖,我好难过的,我也想要自己的孩子,可是就是不成,他们别人能有,为什么就独独我不行?”

“这是为什么?”

“呜呜呜……”

这些委屈她该怎么讲得出口?

又与谁说?

是对着阿郎的白眼,还是迎着婆婆的冷嘲热讽?

她不得不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。

都尉府的生活,从不似外界看来的那般风光无限,府中的那些个腌臜事,她都不屑于说出口,单捡出来哪一件,都会让世人瞠目结舌。

“老祖的宝贝孙女,受了这么些苦!你这一掉泪珠子,老祖都要忍不住陪着你哭上一哭了。”

“快快快”,老祖忙从梁婆手里接过一方帕子,捻起来一角,柔柔地替聘婷君擦了个干净。

“瞅瞅,都多大了,还像小时候一样,眼泪鼻涕地流,羞不羞臊。”

老祖这话一说完,自己先笑了出来。

“孙女再大了也离不开老祖,就喜欢黏着老祖。”

“好好好。”老祖伸出手捏了捏聘婷的鼻子,“看吧,鼻子都哭红了,小哭包。”

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孙女这般隐忍,谁能想到她曾经是献公府里最最嚣张跋扈的一个,从来都是要星星不给月亮。

这巨大的落差,连着老祖都替她憋屈。

想着想着,竟也老泪纵横。

“你阿母去的早,有些体己的话,本应由她来讲,但是终究是没来得及,若你阿母尚在的话,看到你这副样子,定是心疼的紧的。”

老祖将她抱在怀中,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。

“唉,老祖老了,还能再看顾你几年?”

这一声叹息里的无奈,语气里的悲凉透着过往的沧桑,就这一下,周娉婷的心抽得一疼。

这满头刺目的银发,分明在提醒着她,她怎么能忘记,老祖垂垂老矣,已是耄耋老人。

“老祖,休要这么说,娉婷还要一直陪在老祖身边。”

老祖摸摸娉婷的头,深邃地望着远处,幽幽的声音接着从娉婷的头顶传来。

“有个孩子才是正经的,阿子也好,阿女也罢,总归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嫡子,往后有了子嗣傍身,看还有哪个敢在背后嚼舌根!”

“今日要哭,你便放开了大声地哭,在咱们自家院子里,把眼泪挤干了再回去,别的叫旁人看了你的笑话去。”

“出了这院子,你还是他都尉府的夫人,是我献公府的聘婷君,要拿出你的架势来。”

“你别忘了,你身后还有一整个献公府为你撑腰!”

周娉婷泪眼婆娑,“还是老祖疼聘婷……”

“你呀,得长点心咯!”

“诺。”

不到半日的功夫,周聘婷方才上好没多久的妆,便又花了,忙招呼着丫头婆子们替她新上了妆面。

日渐西山,余晖袅袅照着,拉长了依依不舍的人影。

祖孙俩人惜别于献公府门前,周娉婷一步三回头地上了回都尉府的马车。

“走吧!”

马车应声而动,车轱辘吱吱呀呀地滚起来。

七日之后便是四月初五,丞相府壁君广撒名帖,邀约各路豪门赴春日盛宴,她势必要去露个脸。

她须得振作起来,不能叫别人轻看了她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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