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变故 下

作品:《齐舞弄

赵小五只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在做加速运动,来来回回地不停地翻涌。

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着,细细咂咂的汗水如瀑布般奔流而出,喉间压着阵阵血腥,一波伴随一波的眩晕感觉迎面袭来,额间的疼痛更是使得她连眼皮都抬不起来。

似乎有无数双手在拉扯着赵小五的神经,每一根都紧绷着,早已乱成一麻。

木头盒子,“翻盖儿乌龟”顾轻舟,稀碎的眼镜,红色的出租车,咸阳科研基地,老曹,研究所,爸爸妈妈……

往事一幕幕倒放在眼前,赵小五拼命想抓住什么,奈何一切像是过眼云烟,徒劳罢了。

豆大的眼泪顺着赵小五的眼角滚了下来,正好低落在散在旁的木头盒子上,渗了进去。

透过机窗,电闪雷鸣交错,划过的几颗星星照亮了夜空。

赵小五耳边的轰鸣声更甚,细碎的风裹着棱角一片一片地割着赵小五的身体。

“好疼……”赵小五低低喃道。

此时此刻的赵小五像一枚落在了马桶中的叶子,不知道是谁按下了冲水键,下一秒,赵小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窗外没有了电闪雷鸣,好一番风和日丽。

哭闹的熊孩子嘴巴哇哇地喊出声,紧皱的眉头被憋得通红,眼睛底下大滴大滴的泪珠扑簌扑簌地掉下来。年轻的妈妈已经换了另一只手来抱,用纸巾裹挟着眼泪轻轻哼哄着。漂亮的空姐弯下腰低低询问,是否需要帮助。周围乘客眼里满是关切。

一切都是那么和谐。

不为人知的背后却悄然发生着改变:赵小五和身边的行李已经消失不见,航班系统里她的机票信息一段一段的蒸发在空气里,每一个接触过她的人的记忆,关于她都抹除的干干净净。

赵小五伴随着强大的气流被吸入无尽的黑暗里面,身体被重重地来回撞击着,头更痛了。这种失重感无疑让赵小五更加恐惧,她想抓住什么,但只是动了动指尖就感受到了万蚁噬心的痛楚。

赵小五在昏过去之前放弃了挣扎,就这样吧。

于是,夜更静了。

“哐当”一声,紧接着又“哐当”一声,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陌生的树林里,在这寂静的夜里,发出了不小的响动,一阵窸窸窣窣后,一只兔子飞快地逃窜了出去。

然后又归于沉静。

光秃秃的树干还没冒芽,预示着这里的春天还没有到来,晚上的气温还是有点低。

一只偶尔路过的乌鸦在枝丫上落落脚,整理完羽毛又嘎嘎地飞走了。

天边开始泛红,黑暗被一点点赶走,不远处淌着淙淙的水流,太阳一跳一跳一跳地蹦出水面,波光粼粼地洒满了河床,小鸟也奏起了乐章。

躺在地上的人儿还维持着刚开始的动作,一动没动,行李散落着丢在不远处。

细细看过去,那人梳着的马尾上还插着一枚绿盈盈的发钗,在清晨里被照的越发的光彩。

这人不是赵小五又是谁。

天气说变就变,刚刚还能瞧见的太阳转眼间就被密密的乌云遮住了光芒,蒙上了一片灰色。

一滴,两滴……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,落在河面上,引得鱼儿欢快地跃出水面,雨点变得有点急,拍打在路面上,扬起的尘土被雨滴裹着落下去。

拍在脸上的雨水模糊了赵小五的模样,不知道过了多久,湿淋淋的长睫毛颤颤巍巍地抖动着,赵小五悠悠的睁开眼睛。

浑身酸疼,除了眼睛以外,赵小五什么也不能动。

赵小五快速转动大脑:这是什么地方,不是在飞机上吗?难道飞机失事了?带着一连串的问号,赵小五又陷入了昏迷。

清晨的雨,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,没过多久,太阳已经挂在了正中央,散发着火辣辣的光。

等赵小五再醒过来,雨已经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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