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9年4月20日

老汉哪里来过这种富丽堂皇的地方，自己的小推车在后厨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，寒酸的很，周围的洋厨子也对自己指指点点，但是白宁心里有底，老祖宗的手艺，他信得过。

虽然要在家宴开始前弄好三十张饼，有点赶，但是老汉还是按部就班，不敢有一丝马虎，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，想不到他这一辈子还能在洋人面前给自己老祖宗长长脸。

看着自己的饼被整整齐齐的放在一套套闪闪发亮的餐盘里，老汉有种说不出来的自豪感。大概过了半个时辰，那个公公跑过来告诉老汉，史密斯先生要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家人和朋友。老汉有些忐忑，自己做饼还可以，和人打交道真的是不行，何况还是一群洋人。

“爷，我就不去了吧。”老汉想了想怯怯的说了一句。

“不去？”公公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“史密斯先生的朋友都是富人，赏钱可不会少。”

“真的？”老汉连忙擦了擦手上的油，有些激动，毕竟这样的好事，一辈子都不一定求得来第二次。

“真的。”公公似乎有些不快，老汉听着公公的字眼都是咬出来的，“要是发达了，可别忘了我。”

“自然自然。”老汉现在脑子里只有白花花的银元，哪里记得住公公这句提点。

公公说的没错，那些洋人给的赏钱远远超过了老汉的预料，加起来快有一百块大洋，老汉整个人都是蒙的，完全没有看到面前公公的眼色。

公公脸色越来越黑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和洋人说了些什么，那些洋人脸上的表情先生震惊，然后是不解，后来便开始点头，最后完全变成了兴奋。

老汉还在一块一块的往怀里藏着银元，便看到一双脚停在了自己面前，抬头一看，正是那个公公，“爷，这是孝敬您的。”老汉才反应过来，将地上没有放进怀里的三十多个银元推给了公公。

让老汉出乎意料的是，公公并没有收下他的银元，一脸笑意的看着他，“老头，史密斯先生和他的朋友。”

“好办，好办。”老汉笑的脸上的褶子都深了几分，可是公公的下一句话就让老汉楞在了当场。

“他们。”公公一脸怪笑，眼中对老汉怀中银元的贪婪毫不掩饰。

“做不了！做不了！”老汉连连摇头，把怀里的银元都掏了出来，“我不要了，都给你，我要回家！”

“由不得你了。”公公残忍一笑，将地上的银元悉数不差的揣进了自己的怀里，“我已经和史密斯先生说了，要是你有什么意外，这些赏钱，我会替你送到你孙子手里。”

“畜生！”老汉牙都咬下来一颗，“为什么要害我！”

“我可没有害你，我只是想让你拿更多的赏钱。”公公笑的阴阳怪气，“换你孙子后半辈子衣食无忧，你不亏，再说了。”

老汉心中就算有再大的愤慨，也只能咬牙吞下，自己哪里斗得过这些人，要是自己不照做，这个小人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孙子，只希望自己这把老骨头能扛得住吧，“我答应了。”

公公对这史密斯叽里咕噜的又说了几句，史密斯挥了挥手，便有几个下人走过来押着老汉走到了一件密室。

他后悔也没用了。为什么他要受这样的苦，为什么他就得这样活着，他只是想让孙子过得好一点，长大了能讨一个好点的媳妇。

老汉想着在家等着自己的孙子，老汉还是吊着那一口气，坚持了下来。

当老汉重新出现在大厅，所有人都惊呆了，那个公公更是被老汉怨毒的眼神吓得倒退了两步。

老汉感觉自己意识越来越薄弱，突然他看到一道苍老的身影栽倒了下去。

白宁想起了一切，自己不是什么老头，自己只是着了道，自己是茅山子弟，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。

白宁感觉自己仿佛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，低头看了眼下面，有惊慌失措的女客，还有看热闹的人，甚至有的人脸上出现了失望，那个公公则是阴谋得逞的得意。没有一张带有同情。

白宁醒了过来，摸了模自己的脸颊，是泪，看着周围的环境，她知道，自己回来了，刚才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，但是这个梦，是现在出现的这个灵遭受的惨剧。

白宁擦干脸上的泪水，环顾四周找了找黄胖子，白宁吓了一跳，心想不好，连忙跑到了黄胖子身边，一道符贴在黄胖子额头上，又一巴掌扇在黄胖子脸上。

“你打我干什么？”黄胖子醒了过来，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。

“你看看！”白宁大喊了一声。

黄胖子低头一看。

“没想到这么诡异，我们连那个东西都没见到，就一觉睡到了晚上。”白宁叹了口气，“我也做了一个梦。”

两人将自己梦境里发生的事情互相说了说，皆是唏嘘不已，相顾无言。

“好了，别唉声叹气了。我们先把他找出来，再说后面的事情吧。”白宁站了起来，“把牛眼泪给我。”

黄胖子的牛眼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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