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乐重新低下了头去，小声道：“当，当然是活着了。”

她虽然任性，却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，她刺伤哈罕齐真的是无心的，当时不过是被气急了，只想着要给哈罕齐一个惨痛的教训，一时没控制住，才失手弄伤他的，她也没想到会把他伤得那么严重，看着他的血不停地往外流的时候，她真的吓坏了，颤抖地握着那把剑，眼泪都掉下来了，抬手去擦眼泪，脸上也沾满了血，血的味道很难闻，让她十分恐惧，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那一句：“快去叫太医！”

而在刺伤哈罕齐后，她也在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。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，她很清楚，哈罕齐随行的人狠狠地推开了她，狠狠地瞪着她，那眼神，好像要把她给千刀万剐一样。而那样的眼神让永乐一下子明白，完了——

如果哈罕齐死了的话，那季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，或许，两国长久的友邦关系就会因此崩坏，甚至引发战争……

永乐不敢再想下去，诚心祈祷着哈罕齐不会有事。

太后看着她神色紧张的样子，说道：“放心吧。人没事。得亏你那一剑刺偏了，无性命之忧。”

“真的？”

永乐黯淡的眸子一亮，惊喜地问道。

太后板起了面孔，说道：“别高兴得太早。人虽然没事了，但是，你闯出的祸却还是真真切切的。现在，季国的几个使臣估计还在你皇帝哥哥那里闹个没完没了呢。你就等着吧，回头看皇上怎么收拾你！”

太后警告了一声，扫了眼她浑身上下，转头吩咐一边的宫婢：“给她收拾收拾！这什么鬼样子！”

“是，太后娘娘！”

宫婢们不敢多话，忙齐齐地应了声，便起身，匆匆地各忙各的去了，有的人准备洗澡水，有的人准备衣服，有的人则过来拉永乐：“公主，咱们先把这身脱下吧。”

太后看了永乐一眼，转身就出去了。

永乐在后面看着，眼泪忽然地就夺眶而出，忍了这么久，整个人感觉都要绷成了一条线似的，在听到哈罕齐没事的时候，这条线好像突然间松了下来，而强忍着的眼泪也如同那条线一样，戛然而落。

她哭着，却又咧着嘴笑着，看起来有点吓人。

宫婢们见她这个样子，都吓到了，不知道她是怎么了。

永乐猛地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：“他没事了。呵，那家伙命还真是大，竟然活下来了！说来也是奇怪，我明明那么讨厌他，可是，听到他还活着，我居然高兴坏了！这，这叫喜极而泣吗？哈哈哈，不管怎样，活着就好，我还以为我杀人了呢！”

永乐又哭又笑地说着，说得几个宫婢都一愣一愣的。

其中一个认真地说道：“公主，我们还是先沐浴更衣吧。这身衣服，真的很吓人。”

宫婢说话的时候，还低着头，看着被永乐握着的手，她的手也沾上了永乐手上的血，这让她的表情难看得跟哭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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