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玉书精神委顿，甚感困乏，早早躺下休息，不久便沉沉睡去。林清芙熬了参汤进来，见他又迷迷糊糊地睡去。将汤放下，走到床边，为他将被子掩好。忍不住向他脸上端望，熟睡中的文玉书纯真的更若同一个婴儿般。枯黄的脸色，尽带病容，剑眉轻轻的皱着。林清芙心中酸楚，默默的看着，泪水无声的流淌，如雨打梨花般楚楚可怜，有什么能比眼见着心爱的人，一点一点离开更让人心碎。

门一声轻响，萧惜晗已走了进来。林清芙忙抹去泪水，萧惜晗又那里看不到。轻轻的走过来，低声道：“林庄主，你几天都不曾好好休息，这样下去，身子会受不了的。我来看护文兄弟，你先去好好睡一会。”

林清芙摇摇头：“我哪里也不去，还能陪他多久呢？还会有多累呢？”

萧惜晗的心直如被人用针刺了一下。惨然，她为何这么悲观？莫非她对百花山庄之行毫无把握？或是根本就知道没有治愈的可能？望着文玉书，心也碎了，他太可怜了，太年轻。却这么糊里糊涂的就去了。不行我不会在这里等着残酷的结果，我要出去找机会，哪怕有一线生机也不会放弃。她转头道：“林庄主，你留下照顾他，我再出去想想办法。”

林清芙犹若未闻，直至她出去，眼睛都不曾离开文玉书的脸，真的似乎是看一眼少一眼。

她瞥眼见文玉书的衣服撕开一条口子，走过去拿了在手里，衣服上有他的味道。眼泪扑簌簌的落在衣服上。掏出线包，一针一线细细逢着。原来给心爱的人缝补，心里会感觉这么幸福。但此时林清芙除了懂得了幸福的感觉，也明白了什么叫肝肠寸断般的痛苦。每一个针眼里都穿进了一滴眼泪。

文玉书迷糊间，好似听见有异动，慢慢睁开眼来。只见灯光下，林清芙正神色庄重的飞针引线，却哭得泪人一般。文玉书心中一痛，轻声问：“你哭了？”

林清芙回过头来，眼泪更加难抑：“答应我，你不要离开我。”

文玉书心中触动，她原来是在担心自己。望着她猫也是的眼目里全是哀求与切盼。胸口一热，忘情的握住她柔软冰冷的手柔声道：“我答应你，我一定不会离开你，会用一生陪着你。”

林清芙展颜微笑，随即凄然道：“三岁时，爹爹练功走火入魔死去。娘亲刚诞下妹妹，遭受此打击，一时伤心过度，也随爹爹而去，留下我与妹妹两个无依无靠的孤儿。江湖上的强盗欺我们姐妹年幼，常常来欺负，多亏了护院与师父舍命相助，这么多年才相安无事。人在江湖，就要练就冷酷无情，才可以在血腥生存下去。为此，人人称我为魔女，我想让你知道，我是迫不得已，你不要因此瞧不起我。”抬头望着文玉书，泪花闪闪。

文玉书怜痛不已，这个可怜的姑娘，居然如此在意自己对她的看法，足见对自己的情深。伸手缓缓替她抹掉泪水，柔声道：“你的身世竟也如此不堪，我二人是同病相连。两个病原一条根，注定有缘，我怎么忍心弃你而去？”

林清芙忽然道：“我们成亲吧！我就可以生是你的人，死是你的鬼，生生世世都不会分开。”

文玉书愣住，忙坐起来：“成亲？”虽然爱慕她，但相识日短，现在就谈婚论嫁，太匪夷所思。

林清芙雪白的脸上荡起两朵红云，但仍紧盯着文玉书的脸道：“你答应娶我，我就是你的妻子。除非你根本不曾喜欢过我。”

“不是，我”文玉书踌躇。别说自己从未想过成亲，便是有此念，明知毒发即身亡，怎么忍心连累了她。硬起心肠道：“玉书承蒙庄主错爱，感激莫名，但却不能娶你为妻。”

林清芙脸色惨白，声音颤抖：“为什么？你厌弃我吗？不喜欢我吗？”

文玉书为伤害她更难过。本不想误她终身，说出冷冰冰的话，此刻见她双眼凄迷万状，心中一软，再也说不出狠话：“即无父母之命，又无媒妁之言，便私定终身，似乎太有悖常理。”宛若商量口气。

林清芙舒了一口气，声音温柔的犹如屋外的月光：“那些都是民间规矩，我们江湖中人洒脱不羁，可以不必理会。文郎，我知道你的心思，你是怕你的毒解不了，会害了我对不对？”并轻轻的握着他的手：“给我一个怀念你的理由，即使你不在了，也可以正大光明的想你，因为我是你的妻子。”

文玉书的心都碎裂般：“为什么这么傻？我文玉书何德何能，垂你青眼，要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？”

林清芙笑得流泪道：“因为我们同病相连，两个病原一条根。缘分是天注定的，你抵赖不得，非娶我不可。”

文玉书一把将她搂在怀里，心疼的他都有些战栗。嗅到她发丝上淡淡的清香，心中竟会莫名奇妙的一动，只想去亲吻她雪白的颈项，红的晶莹的樱桃口。蓦然心惊，暗骂自己龌龊，竟想些亵仙子般纯真的姑娘。忙将她轻轻的向外推，谁知林清芙却抱他越紧，竟用掌风将灯扇灭。

清晨睁眼，早已不见了林清芙。文玉书恍恍惚惚，想起昨夜之事，又犹似梦境。但枕边还留有林清芙的余香和几根情丝。一切竟都是真的。文玉书脸上都红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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