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人族吧？！”

没头没脑的，冷珏忽然是这般说道，看着江白的双眼依旧清楚透亮，而且还带着一丝洞悉所有的睿智，没来由便让人心中发慌。

江白心中陡然一颤，双眼中带了些不自然的神色，强笑着看向冷珏道：“妖使……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你是我救回来的，你身上的伤也是我最了解不过。你身体里，应该有‘气海’这种东西罢？”冷珏双目淡然的看向江白，面色平静，似乎说的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。

江白心头剧震，再也无法掩饰惊骇，尽数写在了脸上，朝冷珏看去。

从到妖界以来，他便一直很好的掩饰着自己人族的身份，用巫妖当做借口和遮掩的工具，也一直没有被戳穿发现。甚至于在那些洪妖城主的眼中，都没有被看破丝毫。不曾想，今日却是因为重伤被治疗的缘故，让冷珏一语道破了。

“‘气海’这种东西，妖族是没有的。碰巧，我看过几本书，刚好知道，这是人族修士所拥有的东西。”冷珏静静注视着江白的脸，不等他说话，便自顾自的一路说下去。

“而且，你身上经脉内流动的那些，也不是妖力，少了霸道雄浑的气息，反倒有些类似于天地灵气……想来，这就是人族修士所说的……‘灵力’？！”面纱下，传来冷珏的几句笑声。

江白身子再一抖，已经全然是放弃了挣扎辩解，缓缓合上了双目。

“实际上，不只是这几日的发现，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，我就隐约猜到你的身份没那么简单，虽说不能肯定你是人族，但至少……我可以肯定你不是什么巫妖……”

冷珏说着，目光中的奇异光芒愈发闪烁，像是天上浩瀚的某一颗星辰，在白日里陡然间大放光明。

“因为，我是见过巫妖的……”

江白闻言，惊骇的连紧闭的双眼都是刹那间睁开，难以置信的看向冷珏。虽然没有开口，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他想问什么。

“是啊，巫妖在妖界中的确是快要绝迹了，几乎看不见他们的存在，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，我却有缘见过一面。虽然你们看起来是比较相近，都是用一些奇怪的术法……不过我碰巧看见的那几本书里，也有记载着，巫妖用的才叫做巫咒，而你用的……是符箓！”

冷珏说完，并没有刻意加重什么语气，但江白还是觉得一柄巨锤从天而落，重重砸在了自己头上，直欲让自己昏阙过去。

这妖使冷珏，居然什么都知道！气海、灵力、人族、巫妖、巫咒、符箓……她都知道！好像江白一身的秘密都在她面前无所遁形般！

床尾，一头猪和一只白猴还在闭目小睡。它们似乎是察觉到了这场间的凝重气氛，微微睁眼看了看。只不过，看见是冷珏坐在一旁，两只小兽又齐齐闭上了眼睛。这几天的治疗下，两只小兽早就已经习惯的冷珏在场，甚至还因为尽心救治江白的缘故，对她还有几分好感。

“既然妖使你什么都知道，那也一定明白……妖族和人族的深仇大恨罢？”许久过后，床榻上，终于是有一声少年的低语传出。

“知道。”冷珏很自然的点了点头，并不隐瞒什么。

“那你……准备怎么做？”江白忐忑的问出这句话，随即在心中苦笑了几声，懊恼不已的想道，还能有怎么做？知道对方不是妖族而是人族之后，绝大多数的妖族都会杀之而后快的罢？自己这么问不过是多此一举，而且还有几分露怯之意，当真是丢脸。

果不其然，脚步声再次响起。但见冷珏已然是轻轻起身走来，由于江白紧闭双目，倒是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和举动。饶是如此，便已经让江白浑身轻颤，从心底发出了一种濒死感受。

就算自己没有身受重伤，就算自己还在全盛时期的洪妖境界，应当也不是这冷珏的对手。所以他躺在床上和起来反抗，其实是一种下场。

他无不悲哀的想到，本以为自己是从鬼门关边挣扎回来，不曾想挣扎回到的地方，居然还是原点。

很快，他便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微微抬起，连接心脉的脉门已经被冷珏一手扣住，只要她稍微运转一点妖力，自己就会被震破脉门而死。

绝望之际，连身上的战栗还有颤抖，都像是卑微的、对生的请求。

然而，就在江白闭目等死之际，想象中震破心脉的妖力并没有涌来，反而是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东西……

“嗯？！”江白身体剧震，双目陡然间睁大！像极了了瞬间被杀死的模样，也像极了……看见什么极为不可思议事情的模样。

“冷珏妖使……你……”江白说着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。

“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，也不知道为什么青阳掌门会派你这么一个小师弟过来。直到你杀了这么多洪妖城主后，我才觉得，他似乎没有看错人……”冷珏双眼微微弯了弯，居然是……在笑！

…………

房内，檀香还在缓缓燃烧，散发着一股股平定心神的香气。房外，阿香雕九四三人依旧是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模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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