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森一脸震惊。

“我没有听错吧？”他一字一句地问。

光头面露难看，说道：“这种感觉很奇怪，你知道吧，我根本没有办法在水底下看清楚东西，但我看清楚了是你自己伸出手抓住了你。”

“你是怎么看见的？”老人问。

幽暗的环境中，林森感觉自己的背上、脑袋上出现了阵阵发麻的恐惧感，从通道内部越过来的风不断地拍打着他，吹干了身上潮湿的水份，加重了寒冷。他们站在原地，举着手里的手电筒，微不足道的光圈晃动着，衬托着他们呼出来的沉重气息。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解释，但现实又逼着他们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。

“就像是脑袋里闪现出来的。”光头说完摇了摇头：“我不知道怎么形容，但我确实看清楚了。”

事情似乎开始往灵异的角度发展了。

一开始，他们认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逃不出真实感，各式各样奇怪的生物也好，还是老谋深算的计策也好，都是实实在在可以看见的、可以知晓的。但在这个类似于用来关押献祭的囚犯的牢房设施里，却发生了这样一件不可能发生的怪事。

“也许，和我们闻到的臭气有关系？”林森如此说。他被水里的力量拖下去之后，自己体会到了几乎就要窒息的恐惧感，怎么可能会是自己抓着自己呢？如此一来，这件事情无非就只有两种解释：一，是光头产生了错觉，发生这种结果的只可能是他触摸到的那个机关上有问题，或者是吸入的臭味有问题；第二，有人在装神弄鬼，但这个假设要成立的话，这个人必须在水下保持憋气的状态将近几个小时，伺机等待着，这也完全是不可能的。

众人猜来猜去，觉得肯定是恶心至极的腐臭味的影响，但为什么就光是光头一个人出现了幻觉，水底下又到底是什么东西抓住了林森的脚踝，这就无从知晓了。

队伍继续往前走。

那条黑色的虫子再一次消失了踪迹。

走着走着，猴子停了下来，大家跟着站定，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。林森探出头去，越过队伍，只看见前面一片黑暗，什么东西也没有。猴子回头，试探性地问道：“你们刚才看见什么了吗？”他问完，又晃着头仔细地看了看队伍的最后面，也就是光头所在的位置，好像在确认什么。

众人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，但都摇头表示否定。

林森心里咯噔一声，感觉猴子说这话肯定是原因的，不会是他也受到了臭气的影响，产生了幻觉吧？

果不其然，猴子接下来的话印证了这个想法。他犹豫了一下，将手电筒的光圈照到前面的一块岩壁边上，说：“我刚才看见光头从那里跑了过去。”

光头被他这么一说，脸色更加难看了。

“你确定吗？”林森着急地问。

如果猴子也出现了同样的幻觉，将某种东西看成了队伍里的一个人，那就说明这件事情是一个集体性事件，接下来还会发生一模一样的事情。他们吸入的那种恶心的臭味到底是什么？

猴子脸色难看地点头，说道：“我大概明白了你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。”他看着光头继续说：“明知道站在这个位置是看不清楚的，但画面好像直接通到大脑传递到眼睛前面，而不是通过眼睛传递到大脑意识层面。过程是反过来的。在那种黑暗之中，我清清楚楚看见那个人就是你。”

这算是一个小插曲，所有人开始沉默不语，但实则上他们都开始仔细地观察起周围，又想对自己或许会看见的幻觉做个心理准备。往前走了十来分钟，原本熟悉的通道一下子变成了一段难走的陡坡，看样子他们正在一步一步往地上迈进。不过陡坡路只持续了一小段路，又被平坦的石头路代替。当他们刚踏上石头路的时候，之前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。猴子轻声地说了一句：“是那条虫子！”

所有人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。

林森正打算做好应对的准备的时候，他听见自己的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他往后看，光头正一脸紧张地双手捏着拳头，看起来想要和虫子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了。“你听见了吗？”林森问出口的时候才意识到，幻觉开始朝自己来了。他在眨眼的瞬间，就看见了在他们背后黑漆漆的地方站着一个人。前一秒，他只能看个大概，因为那里没有手电筒的光照，所以太黑了。但下一秒，好像那个人影突然冲到自己面前，和自己保持着十几厘米的距离一样！他完完全全看清楚了，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队伍里的老人！

鉴于先前光头和猴子的所见所闻，这一次他已经做好了看见幻觉的准备。

正是这一个准备，让他看清楚了不同。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老人，整个人其实是十分模糊的，但由于巨大的画面冲击感而让人一下子无法看清楚细节。而且，在这个“老人”即便是站着，也是歪歪扭扭的。他忍住这种内心往上冲上来的恐惧感——明明知道老人就站在自己的队伍当中，他看清楚，这个“老人”似乎是由一颗颗细小的石头组成的一般，身体上存在着难以察觉的缝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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