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自泥土里的恶魔？林森真是越来越听不懂，此刻这两个人在谈论什么东西，他们就像是完全进入了两个人的自我世界，完全没有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。

“这是什么意思？”光头按耐不住了，问。

老人转过头，看向他们，然后伸出手：“各位，他叫李，我和他在十几年前就认识了，算的上是老朋友了。”

猴子说：“你果然就是李，你不是已经死了吗？”

被称为李的男人掀开自己的紧身衣，露出胸膛上面可怕的伤疤，那是一条相当于他整个胸口那么长的刀疤，因为时间久的关系，上面原本翻开的肉已经变淡了，留下波浪一般的痕迹：“就这一刀？还不足以要我的命。”

“所以，你一直在为……”

李点点头，视线扫过林森，然后说：“你应该叫她什么？老板的女儿？”

“不好意思，你们在说什么？到现在为止，我完全处于你们的状态之外。”林森举起手，表达自己的不满。至始至今，他是这个团队当中的一份子，一路走来，也算是和整个队伍一同经历了生死时刻，可如今这个半路出现的“老朋友”，好像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打乱了，一切都让林森觉得无从下手一般。

“好吧，听我解释一下。”老人说：“他之前在我手下做事，也是一个能够为了保证生物圈平衡而牺牲自己的人，后来，怎么说呢，事出有因，他就跑到我女儿那里去干活了，不过我依然很欣赏他。人嘛，总会有一点私欲，你说对吧？李。”

李表现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。

“你女儿？”林森更加摸不着头脑了。这半路不仅蹦出一个李，又是多出来一个女儿。

“没错。”老人继续说：“我女儿这个人脾气和我一样，认准一件事情就要把它做到底。但可惜，可能是我早些年对她的教育出现了偏差，她一直坚持和我不一样的观点。”

“什么观点？”

“我认为，生物圈有它自己的规律，这就像是一直在运动的东西，它遵循着动力的科学基础，而从天空中掉下来的东西呢，它则一直遵守着重力的影响。生物圈也是如此，它有一张我们人类看不见的网，将所有的生物圈在一起，你要说老鼠和蛇有关系没有？从生物种类和生物外形来看，一毛钱都搭不上边，但是它们有食物链的关系。所以我们能做的，就是通过潜移默化的作用，起到一个推动它慢慢前进的力的作用，其他的都要看生物圈自己的造化了。”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，才继续说：“而我的女儿一直认为人类可以通过改变生物圈来使其保持一种平衡。很简单的例子，我女儿十几岁的时候，原谅我的记性，实在是记不住究竟是多少岁了，她就将分开放的两条蛇放在一起，并且没有给它们任何食物。蛇都是肉食性动物，这点你们都清楚，但是它们也会选择性进食，而那两条被我女儿放到一起的蛇从个体上来看，都对彼此不感兴趣，或者可以换句话说，它们都不喜欢吃对方。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，它们意识到周围并没有食物了，于是开始互相厮杀起来，最后其中的一条吃掉了另一条。”

“说了那么多我还是听不明白。”光头说。

林森算是听清楚了老人所说的话里的意思，于是给光头解释：“我可以给你换种说法。比如说你不吃火锅，一闻到那个味道就会反胃，但是因为没有其他食物，你只能逼着自己去适应。虽然这个说法不够严谨，但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。”

“你们继续在这里讨论科学性问题。”李站起来，看了看戴在手腕上的表，说：“我真的得回去和小姐她们汇合了。”

老人也站了起来，一只手抓住李的胳膊：“等一下。刚才光是说其他的事情了，把正事给忘记了。你可以告诉我，汉德森队伍的情况吗？”

李点点头：“对于这个问题，我只能复述一下，就是刚才那两个我带回来的年轻人告诉我们的。不过，我建议你们还是直接问他们比较好。”

“没有关系，你先说一下。”

“汉德森，找到了吸引大鹏鸟幼崽的办法，我们根据那两个年轻人的描述获悉，他此时应该已经拿到了它的幼崽。你女儿已经带人过去了，不知道会不会产生正面冲突，所以我要立刻赶回去。”

老人叹了口气，说：“行，我知道了，不关发生什么，你都会保证她的安全，对吧？”

李微笑了一下，在临走之前说：“每个人都有点私欲，你放心好了。”

等李走出村子，重新发动越野车，消失在山坡之后，其他村民也已经将老李的尸体稍作了处理，他们在悲痛之后，便围着尸体开始唱起了当地的歌谣。

老陈走回来，说：“他们在安慰老李死去的灵魂。当地人认为，被狼咬死是一种生命的解脱，不是一种罪过，是一种来自上天安排下的灵魂升华。只可惜苦了我的老朋友，那么多年一个人默默忍受，却终究没有重新见到这个世界的光亮。”

猴子拿起枪，问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跟着他们的踪迹一起去找汉德森，把这件事情赶紧解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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